In my younger and more vulnerable years my
father gave me some advice that I've been turning over in my mind ever since.
"Whenever you feel like criticizing
any one," he told me, "just remember that all the people in this
world haven't had the advantages that you've had."
－－F. Scott Fitzgerald, "The Great
Gatsby"
那些屏息以待，希望聽見"政策大轉彎"這句媒體流行語的人，我只想說一句話，如果你想，你可以轉彎， 但本女士不打算轉彎。
－－柴契爾夫人
極端病態與極端覺悟的人究竟不多。時代是這麼沉重，不容那麼容易就大徹大悟。這些年來，人類到底也這麼生活了下來，可見瘋狂是瘋狂，還是有分寸的。所以我的小說裡，除了〈金鎖記〉裡的曹七巧，全是些不徹底的人物。他們不是英雄，他們可是這時代的廣大的負荷者。因為他們雖然不徹底，但究竟是認真的。他們沒有悲壯，只有蒼涼。悲壯是一種完成，而蒼涼則是一種啟示。
－－張愛玲 <自己的文章>
那時，當殘雪紛紛從樹枝上跌落
我看到今年第一隻紅胸主教
躍過潮濕的陽臺——
像遠行歸來的良心犯
冷漠中透露堅毅表情
趐膀閃爍著南溫帶的光
他是宇宙至大論的見證
——這樣普通的值得相信的一個理論
每天都有人提到，在學前教育的
課堂上，浣衣婦人的閒話中，在
右派的講習班與左派沙龍裡
在兵士的恐懼以及期待
在情婦不斷重複的夢；是在
也是無所不在的宇宙至大論，他說
在地球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分鐘
都有人反覆提起引述。總之
春天已經到來
他現在停止在我的山松盆景前
左右張望。屋頂上的殘雪
急速融解，並且大量向花?傾瀉——
「比宇宙還大的可能說不定
是我的一顆心吧，」我挑戰地
注視那紅胸主教的短喙，敦厚，木訥
他的羽毛因為南方長久的飛拂而刷亮
是這尷尬的季節裡
最可信賴的光明：「否則
你旅途中憑藉了甚麼嚮導？」
「我憑藉愛，」他說
忽然把這交談的層次提高
鼓動發光的翅膀，跳到去秋種植的
並熬忍過嚴冬且未曾死去的叢菊當中
「憑藉著愛的力量，一個普通的
觀念，一種實踐。愛是我們的嚮導」
他站在綠葉和斑斑點苔的溪石中間
抽象，遙遠，如一滴淚
在迅速轉暖的空氣裡飽滿地顫動
「愛是心的神明……」何況
春天已經來到
－－楊牧 春歌
有時候所謂命運這東西，就像不斷改變前進方向的區域沙風暴一樣。你想要避開他而改變腳步。結果，風暴也好像在配合你似的改變腳步。你再一次改變腳步。於是風暴也同樣地再度改變腳步。好幾次又好幾次，簡直就像黎明前和死神所跳的不祥舞步一樣，不斷的重複又重複。你要問為什麼嗎？因為那風暴並不是從某個遠方吹來的與你無關的什麼。換句話說，那就是你自己。那就是你心中的什麼。所以要說你能夠做的，只有放棄掙扎，往那風暴中筆直踏步進去，把眼睛和耳朵緊緊遮住讓沙子進不去，一步一步穿過去就是了。......
而且當然，你是要實際穿過那東西的。那激烈的沙風暴。形而上的象徵性的沙風暴。不過雖然是形而上的象徵性的，那東西卻同時也像千把剃刀般會銳利地撕裂肉身。無數的人將會浴血其中，你自己也可能會流血。溫暖而鮮紅的血。你的雙手將沾滿血跡。那既是你的血，也是其他人的血。
而且當那沙風暴結束時，你可能還不太能理解，自己是如何穿過那風暴活下來的。不，甚至不太清楚那風暴是否真的已經走掉了。不過只有一件事你可以確定。那就是從風暴中出來的你，已經不是踏進去時的你了。對，這就是沙風暴這東西的意思。
－－村上春樹 《海邊的卡夫卡》
You can fool all the people some of the time,
some of the people all the time, but you cannot fool all the people all the
time.
－－Abraham Lincoln
聰明人說話，是因為有些話要說；蠢人說話，則因為要說些話。
－－柏拉圖
「太陽與死亡，都不能盯著看。」
不同的是，太陽以其燦爛刺痛我們的眼睛，而死亡以其陰鬱無情，刺痛我們的心。人生自古誰無死，本來沒什麼好大驚小怪；但是，一個專門置人於死地的制度，畢竟不能叫人無動於衷。
支持著這個制度的，是群眾素樸的正義感。像純稚的孩子，我們一片熱切地寫信給聖誕老人，說我們一整年都很乖，我們想要一個公平正義的社會，當作聖誕禮物。願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恰如其份。我們把我們誠摯的心願託付給死刑，但是我們不知道他是個壞郵差。他嗤嗤冷笑著，轉身就把我們的信通通丟掉了。我們的禱辭暴屍荒野，而我們還痴痴地伸長了耳朵，以為將聽見馴鹿的鈴聲與聖誕的頌歌。
－－張娟芬《殺戮的艱難》
切開吧，一刀切開你矛盾的肝腸吧！
哪裡也別去，當個自在的遊魂！
－－賽德克‧巴萊：彩虹橋
面對世界，劇場只能誠實、以及更誠實，除此無它。
－－鴻鴻
......可能誰的人生都沒有那麼明顯的意義吧。對人來說真正重要的事情，真正具有重量的，一定是死法這邊，青年想。跟死的方式比起來，活的方式其實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雖然如此，可是決定人的死法的應該是生的方式。......
－－村上春樹 《海邊的卡夫卡
我們每個人心裡都有瘟疫；沒有一人，這世界上沒有一個人免除得了。而且我也知道我們必須時時不斷地警戒，以免我們在不當心的時刻，將這種細菌噴在他人臉上，嚴重地感染他們。只有微生物是自然的。所有其他的一切－－健康，裡外一致，純潔（如果你喜歡用這個字眼）－－都是人類意志的產物，都是永不懈怠的警覺的產物。善人－－就是那幾乎不傳染人的人－－是那疏忽得最少的人。而要避免如此疏忽需要極大的意志力，永不懈怠的警惕。真的，李爾，害了瘟疫是一件讓人疲倦的事。但拒絕害瘟疫卻讓人更疲倦。今天世界上人人看來都這般疲倦就是因為如此；每個人都多多少少害了黑死病，厭了黑死病。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我們其中某些人－－那些想要把黑死病從我們社會中趕出去的人－－感到如此致命的疲倦，一種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把我們釋放的疲倦，除非是死亡。
－－卡繆‧《瘟疫》
人人身上都是一個時代。
－－陳柔縉
世界上的邪惡總是來自無知，而善意也可能像惡意一般造成嚴重的傷害－－假若缺乏了解。整體說來，人的善，多於人的惡；然而這不是關鍵所在。人的無知可能重也可能輕，而我們所謂善與惡所指的便是這個；最無法改變的邪惡，便是那種自以為知道一切的無知，這種無知的人自認為有權利去屠殺。殺人者的靈魂是盲目的；因此，沒有至為清楚的了解便沒有真正的善，也沒有真正的愛。
－－卡繆 ‧ 《瘟疫》
在年輕時旅行，因為，那將會是你一輩子的養分。
－－林懷民
世間只有兩種力量:劍和筆；結果呢？前者常被後者征服。
－－拿破崙
We are what we repeatedly do. Excellence,
therefore, is not an act, but a habit.
－－Aristotle
Beggars cannot be choosers.
－－英語俗諺
世上的不義只有一種，就是偷竊。
－－追風箏的孩子
"Das Leben ist ein Born der Lust; aber
wo das Gesindel mit trinkt, da sind alle Brunnen vergiftet."
「生命是一口歡愉的井，然而一旦烏合之眾也過來取飲，所有的湧泉便中了毒。」
－－尼采 ‧ 《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
許多人因為罪惡感而犯罪。
－－佛洛伊德
「假如一間鐵屋子，是絕無窗戶而萬難破毀的，裡面有許多熟睡的人們，不久都要悶死了，然而是從昏睡入死滅，並不感到就死的悲哀。現在你大嚷起來，驚起了較為清醒的幾個人，使這不幸的少數者來受無可挽救的臨終的苦楚，你倒以為對得起他們麼？」
「然而幾個人既然起來，你不能說決沒有毀壞這鐵屋的希望。」
－－魯迅‧《吶喊》自序
努力去做是人的責任，而結果則在上帝手中。
－－甘地
智慧是一種我們自行選擇的孤獨，愛戀是等待意義來填補的寂寞
－－羅智成 ‧ 光之書
真正嚴重的哲學問題只有一個，就是自殺。
－－卡繆 ‧ 薛西弗斯神話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
－－顧城 ‧ <一代人>
智慧是事物中最美的，而愛神又以美的東西作為他愛的對象；所以，愛神必定是熱愛智慧的哲學家。
－－柏拉圖 ‧ <饗宴>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
－－北島 ‧ <回答>
「我需要一個完整的空虛，一個我能夠擁有的空虛，讓我思索，衡量，讓我回到本來那一點，無意志的自己，甚至也不熱衷，不好奇。我願意回到那偉大的空虛。」
－－楊牧 〈那一個年代〉
空曠的校門口掛著
「世界末日。停課。」
現在，這所大學交給我們了
寶寶
讓我們選一間教室
坐一個下午
－－羅智成 ‧《寶寶之書》
「生命唯有走過才能了解，但必須向前看才活得下去。」
－－齊克果，丹麥哲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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